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胖四娘

靠卖油糯米饭起家的胖四娘,在贞丰餐饮业内绝对是个响当当的人物。

肥胖是胖四娘的体形特征。胖四娘显然不是名字,不难看出,她这个称呼,应该是因体形而得。

三十五年前那个初春的早晨,第一次吃她的糯米饭至今,她那张胖嘟嘟的笑脸,她不曾被岁月改变的肥胖体形,尤其是舌尖上的味道,都一直深深烙印在我的脑海中。

胖四娘开始做糯米饭生意时,用今天的话讲,叫地摊经济。她的整个摊子只够她一个人挑,一头是一些小物件跟一口大锑锅,锅里装满油糯米饭;另一头的那个铁皮炉上的小铁锅里,除了装着用慢火焖得油亮亮的糯米饭,还有一砣砣炸得油锃锃的瘦肉。

吃客来了,胖四娘用菜刀撮上一碗冒尖的糯米饭,然后埋起头,唰唰唰地切够一定数量的肉片盖在饭上,再撮一小撮脆哨放在饭边。香辣爽口的凉拌酸辣萝卜丝、凉拌豆豉、凉拌折耳根之类的时令凉菜,则由吃客自便。牙齿好,而且喜欢吃锅巴的吃客,倘若主动提出要求,她便顺手用刀从锅底把黄爽爽的锅巴铲起来,适当衩一块赠尝。在等吃的这一小段时间里,吃客往往会被眼前糯米饭和肉散发出的香味吊起胃口。放在摊边的几张小板凳,总是不够坐,多数吃客只好随性地蹲着或站着吃。有无座位倒无所谓,一饱口腹之欲才是硬道理。

胖四娘做糯米饭用的是上好的糯米。制作时,先将糯米用冷水泡透,蒸个两次,再用熟猪油炒好放在大锅里;她蒸糯米饭自有独到之处,用她的话说,糯米饭不能蒸得太软也不能太硬,软了没嚼劲;最好要蒸得稍微偏硬点,才能嚼得出糯米特有的清香。

对肉的选购和腌制,胖四娘从来一点都不含糊。买猪肉时,只盯着猪腿上的瘦肉买;把调味香料放在肉上,用手反复揉搓,让香料的味道尽量渗透到肉里,腌上一天一夜后才炸。她说:炸肉只需炸到五六分干就行了;肉炸得太干,不仅口感差还嚼不动。

以色香味著称的胖四娘家油糯米饭,没吃过的人会慕名而去,吃过的人想起就会垂涎欲滴。自一九八一年起,她在贞丰老城一个叫大西门的街边摆摊卖糯米饭,一卖就整整卖了二十四年。

每天天麻麻亮,就挑起摊子上街,扁担压在肩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,伴随着她二十多年;她独自起早摸黑的打拼了二十多年,不但为国家贡献了税收,而且还拆掉自家低矮破旧的瓦房,修了一栋看着很上档次的大房子。

变与没变并存于她生意的整个过程。

胖四娘的第一个变,当首选卖糯米饭的环境变漂亮了,从简陋的街边小摊到宽敞明亮的当街店铺。接踵而来的是品种变丰富了,从单一的糯米饭增加到三合汤、板栗排骨粽、板栗肉粽、蛋黄肉粽;她还会与时俱进,把她的头像和胖四娘注册成商标,彩印在真空糯米饭和真空粽的包装盒上。经营的品种多了,事务要多些,她一双手肯定忙不过来,自然要招兵买马,她的人马一下变多了,从单枪匹马到仅仅在店铺里,常年就有四五个固定的小工打下手。

不过,在咱们贞丰人看来,还是要数她做出的贡献、她拥有的名气变大最为耀眼。从起初每月交区区几元钱的税,跃升到如今每月的数万元;她的贵州老字号胖四娘食品有限公司,解决了二十多人就业,并跟种植粽叶、糯谷的农户签订产销合同,助推政府打造订单农业。2011年,她因她家的糯米饭,获贵州省第六届特色小吃评选大赛金奖,而声名鹊起;八年后的2019年,她家的糯米饭,被第十四届贵州旅发大会评为贵州省十大名小吃。以她家的为代表的贞丰糯米饭,于是在贵州声名大震。

胖四娘始终保持没变的是,被吃客津津乐道的招牌糯米饭的品质,时令凉菜的风味历经四十年依旧如初;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胖四娘不当甩手掌柜,无特殊事,仍然一如既往地坚持在店里亲手操刀;将近花甲之年的胖四娘,操心劳累四十年,但她胖脸上那副让人一见难忘的笑容还是那样质朴。

胖四娘是县级非遗项目贞丰油糯米饭制作技艺代表性传承人。舌尖上的贞丰糯米饭是贞丰人的骄傲,是贞丰不可多得的瑰宝,是贞丰的一张金灿灿的名片。提起声名远扬的贞丰糯米饭,自然而然就会想到大名鼎鼎的胖四娘。在钟爱糯食的贞丰人心目中,胖四娘早已成了贞丰糯米饭的代名词。

颇为有趣的是,胖四娘这个亲切的称呼,在有七万多人口的贞丰县城,可谓是尽人皆知。而事实上,有很多人并不知道,张口闭口念叨的胖四娘的真正名字叫什么?甚至连我这个吃了她三十多年糯食的老吃客也不例外。

直到不久前的一天傍晚,我路过胖四娘家位于新城的店铺,一时心血来潮,特意走进店里,好奇地看了又看她端端正正挂在墙上的营业执照,立马把她的名字牢记在心。

心里有了底,闲情逸致的时候,我便分别有意识地考问圈内的朋友,都喜欢吃人家胖四娘家的糯食,能说得出胖四娘的名字吗?朋友们果然真的被我考问住了。

有些朋友反问我,我马上作答,胖四娘的名字叫陆朝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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